父亲,你想感受我的生活吗?(张万 2017级1班)
深夜,从小区门口到我家楼下的几百步距离,寂静得只听见虫鸣,还有路灯混着月光微微闪耀着。我的车声打破了这一沉寂。停下车,楼梯上只听见我嗒嗒的脚步声。“好像有点晚了呢,不过也没关系。”我心里想着,打开房门。一瞬,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刺目的光照得有些不适应。“你还没睡?”我略有些惊讶地问着沙发上的父亲。他貌似有些困倦,身子倾在沙发上,眼睛有些睁不开的样子。“你还知道回来?你不看看几点了?你天天都在外面干什么?”回答他的是我重重关门的声音,一会我听到他也回房睡了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我与父母之间好像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他们总想要控制住我,总想把我抓在手里,但我岂能甘心?我是未来要展翅高飞的雄鹰,怎能被别人左右了思想?我想要干的事,对也好,错也罢,我会自己经历。终于,又一次大的爆发在我们之间产生。父亲脸涨红着,不停唠叨着些什么,我则是一贯的不屑与之反驳的样子,低头玩手机。
我突然抬起头“你不理解对么?那你想感受我的生活么?”“有什么好感受的?你除了天天在外面败坏钱还能干什么?”“那你来试试看好了。”我拉着他,闯入深秋的寒风中去。“好像我从来没带过你吧,只有小时候你带着我。”我向坐在车后面的父亲问道。“是啊,你光带着你那些狐朋狗友了。”
我笑了笑,没有接他的话。
“好久,好久没来这了呢。”望着眼前的篮球场,父亲混浊的眼球仿佛又亮起了光,他把手放到领口,好像要脱掉他的外套,但迟疑了一下,又把手放了下来,叹了口气说:“算了,你们年轻人玩的东西,我玩不了了。”“你这么矫情么?”我硬把他推上了篮球场。迟暮的父亲仿佛又浑身散发着活力,重现他年轻时的辉煌。他确实老了,一个小时左右便坐下来歇息,我坐在他身边,“你别着凉了。”他这时还不忘嘱咐我。
“走,跟我吃饭去。”“要不回家吃吧。”“今天你听我的。”随便在一个餐厅坐下,他气笑了似地骂我:“你不就是天天败坏钱么?”“我请你,又不让你花钱。”“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啊。”他脸上有些幽怨,像个孩子。
“下午,我一般会找个地方玩手机,你想去哪,要不我们去看电影?”“你们年轻人看的那些我不懂,找个地方坐坐吧。”在一个奶茶店里坐下后,他一会便睡着了。父亲有午睡的习惯,一年四季都是如此。我坐在他旁边,静静地看着他,看着这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,可又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脸。父亲沧桑的脸上没了记忆中的英气,眼角的皱纹已数不清,头上的白发已数不清,手上的粗茧也已数不清。眼泪瞬间就充斥了我的眼眶,虽然这几年他工作不顺,但从来不会对我的要求说不,他一直尽自己的努力来让家里过得更好,可我却从来没有体谅过他。我攥起他的手,轻轻靠着他。
时间过去了很久,当他睁开眼时,夕阳已快要落下。我们看着夕阳,它就像父亲,光辉虽已不再闪耀,却仍用自己的余热温暖着我。
晚上,我带他去各种地方,他只是默默跟着我,可日常的疲惫却少了很多。我们站在桥边,手扶着栏杆,向下俯瞰这座城市,色彩斑斓。“现在,你想感受我的生活了么?”
我侧头问他。“不想,过去这个暑假你还有这种日子?紧绷的弦在快要断的时候可以松一下,但松过了,就无法再紧。”
这一天后,父亲再也不会在我回来晚的时候责问我,我也渐渐地很少出去。只有进入对方,才能理解对方,父母和子女间的沟通不会这么简单,请让父母感受你的生活。
责任编辑 万文元 孙 波